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

一直穿长袖的女孩

  主持 施剑飞

  主任医师，硕士生导师，教授，精神科病区主任，擅长治疗焦虑症、抑郁症及各种心理应激所致精神障碍及重性精神疾病、疑难精神障碍。精神科专家门诊：周二上午，特需门诊：周二下午。

  记录 谢晨

  近一年来，无论天气多炎热，小芸都一直穿着长袖衫，袖口最前端的纽扣一定要扣着。

  去年过年，爸妈从新疆做生意回来，带了一件富有异域风情的披肩，想让她试试，她硬是不肯。

  今年夏天，妈妈回来，见她都是长袖衣服，打算给她添置几件短袖，小芸又不肯。

  一天晚上，妈妈担心空调开得太低，怕小芸着凉，就去她房间看一看，女儿果然没盖好被子，手臂露在外面。走近一看，女儿手臂上是一条条的划痕。

  妈妈不敢惊动小芸，悄悄退出房间，告诉了丈夫，夫妻两人连着好几夜没睡着觉。

  女儿不敢穿短袖是不是因为这些疤痕？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？有人欺负女儿吗，但女儿为什么没说？还是她自己弄的？两个人满脑子的问号，可又不知道怎么向女儿开口。

  这对夫妻带着女儿来到了我的诊室。

  初见时，女孩谈吐都很自然正常，一直说自己没什么问题。我在和她父母详谈后，请她一个人坐在诊室。我对她说，既然都来门诊了，不如把下脉吧。

  这时，女孩明显感觉有些紧张，抬起手，慢慢地把整个手臂露出来，我才看见她的前手臂上全是伤痕，是蜕一层划一层。

  我问她，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？

  她说是自己弄的，为了发泄。

  小小年纪，何来这么多需要发泄的事情？

  原来，14岁的她，成绩中上，没有什么不良嗜好。可是，父母常年不在身边，家里只有爷爷奶奶，但因为有代沟很难交流。在学校，看见同学的父母给他们买了新礼物，她也想要一份，就和爸爸说，可是爸爸通常不同意，说大人赚钱不容易，身为女儿的她要体谅父母。

  小芸觉得自己如此细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，心里十分沮丧，就想要发泄。

  她说，一开始拿着小裁纸刀，对着皮肤准备划的时候，很紧张，感觉全身的血都冲到头上去了，心脏也“咚咚”地跳得很快，但看到血流出来后，整个人就放松了。

  感到有矛盾了，就想划一刀缓解下。慢慢地，没有矛盾的时候，她也想划一下，晚上睡不着，划一下就能睡着。

  很明显，小芸这是一种自我调节情绪的极端方式——自残。而据她说，这是从其他同学那里学来的。

  对孩子来说，选择这样的方式很可悲，他们受经济能力、交际圈、学业情况和时间等限制，本身选择释放情绪的方式就很有限，家长、学校更应该做好引导梳理的工作。

  帮助孩子，选择正确适当的发泄情绪的方式。例如，通过一些体育锻炼，或者参加同学间的群体活动，帮孩子主动建立起兴趣。

  小芸的妈妈放弃回新疆做生意，留在女儿身边，也学着如何做一个母亲，母女一起的日子，小芸的手臂上没有再添加新的伤痕了。

  之后，小芸还将学习建立适合自己的一套自我心理防御，寻找正确的释放方式，才能真正摆脱这种自残状况。